記者:九個月前,德國宣布放棄核電,仿佛壯士斷腕。九個月后,全世界的支持者和反對者依舊為此爭論不休。爭論焦點漸趨明晰:放棄的勇氣和魄力固然可嘉,但問題是,放棄之后,該怎么辦?在您看來,德國棄核,具有怎樣的樣本意義?
諸大建:在核能這個問題上,不管德國是先烈,還是先驅,實際上,關于核能優劣的評價,一直存在著兩種比較極端的講法。一種就是所謂的“正方”。該方認為,經過多年的技術攻關,核能已經比較安全了,發展核能是沒有問題的。“反方”則認為,核能很危險,不確定性和風險都很大。如今,在科學上,要分別給這兩個判斷找出一些論據來都是沒有困難的。但最關鍵的問題在于,對核能的選擇,取決于一個國家的能源結構。
德國棄核真的是因為日本福島事故么?事實上,遠在此之前,德國已經對棄核制定了一個嚴格的時間表。而德國對核電持小心翼翼的態度,一直可以追溯到上世紀80年代的切爾諾貝利事件。確切地說,去年日本大地震后引發的核危機,不過是促使德國加快了步伐。根據德國原來的規劃,他們將在2030年前逐步關閉所有核電站。但如今,這個時間節點被提前到了2022年。
記者:現在,整個歐洲都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核能,但為何法國、英國的態度就與德國截然不同呢?
諸大建:對于核電的態度,并不取決于因為科學論證說,它足夠安全,我就要用,它不夠安全,我就選擇放棄。科學論證上的好與壞,只是我們評價核電的一個角度。最根本的,還是要看在一個國家的能源結構中,有多大的比重需要用到核電,以及你正處于怎樣的發展背景之下。對于法、英而言,核電在其能源結構中占到了很大的比重,要他們在短期內棄核,幾乎是不可能的。
多年來,德國在可再生能源領域里已經做了不少研究,所以它可以對棄核信心滿滿。在此期間,也可以從法國進口一點核電作為補充。在德國人的構想中,到2020年,把可再生能源提升到整個用能結構的30%以上,這其中是不包括核電的。也就是說,在他們未來的能源發展格局中,核是一個需要被替換掉的選項。
記者:從德國棄核,聯想到已在世界范圍內持續數年的“新能源”浪潮,在2012年初看世界能源未來發展格局,我們能有怎樣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