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經表示,在華盛頓的制裁和政治壓力下,華為一度蓬勃發展的智能手機和電信設備業務遭受重創,然而公司的招聘推動遠未受到打擊,這表明該公司決心尋找新的增長途徑。
Nikkei Asia 查看了該公司各個招聘網站及其官方 LinkedIn 帳戶上的招聘信息,發現華為在歐洲和加拿大找到了數百個與人工智能算法、自動駕駛汽車工程、軟件和計算基礎設施、芯片開發和量子計算相關的職位——所有這些領域美國也在大力投資。
但日經同時強調,華為目前在美國沒有與技術開發相關的職位空缺。
臺灣經濟研究所科技供應鏈分析師趙士芳告訴日經亞洲說:“這些新興的新興領域不能僅僅依靠本地人才,還需要國際人才來刺激華為的技術進步并使其具有競爭力。” “華為過去常常捐贈或資助國際大學的研究項目以吸引年輕人才,但由于潛在的地緣政治干擾,這項措施現在面臨阻力。華為必須尋找其他方式,例如在多個國家進行大規模直接招聘,以保持其多元化人才庫不斷增長。”
華為創始人任正非本人也承認了這一需求,他之前誓言在2021年至少招聘8000名應屆畢業生,并大幅增加研究經費。
“2021年和2022年將是華為謀求生存和戰略發展的最關鍵和最具挑戰性的兩年。人才是最重要的關鍵,”任正非在華為內部講話稿中說。
任繼續說,該公司計劃在通常的研發預算之外,向領先技術投入“數十億美元”。
面對美國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開始的鎮壓,招聘閃電戰和慷慨的支出代表了共同努力維持華為的技術實力——如果可能的話。
2019 年 5 月,特朗普政府將華為列為對國家安全的威脅,并將該公司列入所謂的實體名單,限制其使用美國技術。華為轉向非美國供應商以維持其業務,但華盛頓的回應是彌補貿易限制中的漏洞——2020 年,政府禁止所有外國供應商向華為提供包含任何美國技術的產品,除非他們事先獲得批準。
美國的黑名單以戲劇性的方式揭示了華為供應鏈的弱點,尤其是為其設備提供動力的尖端芯片。正如日經亞洲早些時候報道的那樣,該公司試圖通過加大對國內芯片相關公司的投資來填補這些空白。
但在 1 月上任的總統喬拜登 (Joe Biden) 領導下,鎮壓行動并未顯示出放松的跡象。美國商務部部長吉娜·雷蒙多表示,她認為沒有理由將列入黑名單的公司從實體名單中刪除,而華為本身則表示預計美國的禁令將是一場“長期運動”。
作為回應,該公司已將其生存戰略從支持智能手機等現有業務領域擴展到進軍新業務領域。
在當前的招聘熱潮中可以看出這一趨勢。在慕尼黑,華為正在招募多個無線芯片組和汽車芯片的開發團隊——這座德國城市也是豪華汽車制造商寶馬的所在地。這家中國公司在尖端汽車技術上押下重注。除了在汽車和自動駕駛技術方面聘請了許多工程師外,它最近還與中國汽車制造商 Seres 合作打造“智能”電動汽車。
華為還在慕尼黑設有光學和量子計算實驗室。量子計算——應用量子力學原理創造出比傳統超級計算機更強大的計算機——是包括 IBM、英特爾和谷歌在內的世界領先科技公司的關鍵戰場。
與此同時,華為在伊斯坦布爾的研究中心是該公司的海外軟件開發中心,并計劃招聘 40 多名員工。在美國的鎮壓削弱其硬件業務后,軟件成為華為的首要任務。這方面的努力包括構建鴻蒙操作系統,它是對用于智能手機和其他設備的谷歌 Android 操作系統的回應。
在加拿大、芬蘭、瑞典和俄羅斯,過去一個月里,華為也提供了多個人工智能研究和計算機架構職位空缺,該公司正在為其位于瑞士蘇黎世的基礎研究基地尋找科學家。
該公司還在中國各地招聘數百名工程師,并愿意為頂尖人才付費。日經表示,華為的高級工程師平均年薪為 191,024 美元,包括獎金。相比之下,招聘平臺 Glassdoor 的一項調查顯示,谷歌高級工程師的平均基本工資為 161,733 美元。
在他最近的演講中,任正非將獲得頂尖人才描述為“在任何戰斗中都至關重要”。
“我們有足夠的資金、足夠的空間來容納全球人才,”他告訴高管們,他鼓勵他們盡快確定有前途的候選人,以建立華為的“戰斗力”。
根據其最新的企業社會責任報告,截至 2019 年,該公司在超過 190,000 名員工總數中已在海外雇傭了 37,000 多名員工。
問題在于,這種招聘和投資舉措是否有助于抵消其智能手機和電信設備等傳統搖錢樹所遭受的損害。
LightCounting Market Research 首席分析師 Stephane Teral 告訴《日經亞洲》,雖然它仍然是世界領先的電信設備制造商,但華為在中國以外的這一領域正在迅速失去市場份額。
“華為在整個歐洲失去了 90% 以上的份額,其中超過 40 份 5G 合同流向了愛立信,除俄羅斯和東南亞的一些地區外,它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受到攻擊,”Teral說。
這位資深電信分析師表示,美國正在提供資金,敦促埃塞俄比亞等非洲和中東國家更換華為設備。“但無論如何,華為將繼續在中國這個全球最大的 4G 和 5G 市場蓬勃發展,而且這種趨勢將持續下去,”這位分析師表示。
與此同時,根據 Counterpoint Research 的數據,華為在 2021 年第一季度的全球智能手機市場份額從去年同期的 18% 下降至 4%,當時它仍然是僅次于三星電子的全球第二大智能手機制造商。去年年底,該公司還向深圳市地方政府牽頭的投資者出售了其廉價手機系列榮耀。
海思科技——曾經是中國最大的移動芯片開發商和華為集團的皇冠上的明珠——自其最重要的生產合作伙伴臺積電被美國出口管制切斷以來,也一直在苦苦掙扎。
盡管如此,華為有一個重要因素對它有利:它建立一個自力更生的芯片供應鏈的雄心與中國在這方面的目標相吻合。
中國于 2014 年推出了大基金,以建立其芯片產業。2019 年,華為在美國施壓后,北京向該投資基金追加了 2040 億元人民幣(315.9 億美元)。
根據日經指數對中國商業數據提供商企查查的數據分析,截至今年 6 月,華為又投資了 10 家與芯片相關的公司。其中包括提供芯片設計軟件的 Rainbow Simulation Technologies 和 LEDA Technology——這一領域由 Synopsys 和 Cadence Design Systems 等美國供應商主導。
成立于 11 月的 LEDA 科技表示,其使命是“實現中國在 EDA 工具方面的自力更生”,并獲得了政府和私人客戶的大力支持。Rainbow Simulation 表示其設計軟件工具可用于各種類型的芯片。
今年 2 月,華為收購了總部位于上海的 Bonotec 電子材料公司 10% 的股份,該公司提供用于半導體和顯示面板制造的粘合劑材料。Bonotec 的主要股東包括大基金的一個子投資部門,以及中國最大的合同芯片制造公司半導體制造國際有限公司。
華為的投資范圍還涉及芯片生產設備,這是另一個長期由應用材料、Lam Research和KLA等美國供應商主導的領域。這家中國公司購買了北京 RSLaser Opto-Electronics Technology 大約 5% 的股份,這是一家由國家支持的用于光刻工具的激光器供應商。北京RSLaser在一份公開文件中表示,它“肩負著中國增加對芯片生產工具自力更生的雄心”。
華為拒絕就其投資策略置評。當然,他們也不能保證此類投資會得到回報。
“華為正試圖通過提供資源和培育崛起的中國供應商來彌補其在芯片供應鏈中的漏洞,”TIER 的 Chiu 告訴日經亞洲。“但是,這些中國企業能否取代國外同行,還有待市場檢驗和驗證。”
盡管如此,華為的努力似乎正在取得成果。雖然其智能手機和電信設備業務在 2020 年分別貢獻了公司總收入的 54% 和 34%,且增長放緩,但其企業業務增長迅速。該業務主要為政府機構提供云計算和數字化轉型解決方案,去年的收入增長了 23%,是華為業務集團中增長最快的。中國的新基礎設施計劃將 5G 網絡安裝和數字化轉型視為重點,一直是華為在國內提供 5G 基站和云計算安裝的增長動力。
野村證券科技分析師表示:“對于華為來說,在美國這樣的壓力下,最好的辦法是保持其研發和創新領先的研究,并開發美國沒有嚴格限制的領域。這樣華為就可以留住人才,尋找和等待未來的機會。最好是為生存而戰,保持呼吸,而不是過早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