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問題:我們應該在多大程度上擔憂智能機器竊取我們的工作?然而這場辯論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糾結于最終會有多少工作被自動化取代這個狹隘的話題。是不是像牛津大學的學者邁克爾?奧斯本和卡爾?弗雷預測的那樣,將有近一半工作被自動化取代?或者像經合組織認為的那樣,約十分之一?關于該數字的討論似乎成了我們應該多關心這一問題的判斷標準。但我們如此執著于這個“多少”的問題,以至于忘了提出另一個同樣重要的問題:“哪里”?
如果說我們從過去幾十年的經濟轉變中學到了些許經驗的話,那就是地理位置關系重大。以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大衛?奧特爾就“中國沖擊”對美國紡織業就業的影響所做的研究為例。2001年當中國加入世貿組織時,美國紡織廠的工人不到40萬人。與美國當時逾1.5億勞動力相比,他們只是非常少的一部分。但在美國東南部的57個郡,紡織業占了整體就業的15%以上。奧特爾教授表示,中國競爭對這些地區的影響“就像是在鬧市區上空引爆了一顆小型經濟炸彈”。
他的研究發現,那些失去工作的人接下來承受了更多的工作變遷,終身收入下降。貧困現象增加。更多男性死于毒品或酒精。制造業就業流失對經濟造成的漣漪效應,沖擊了其他本地企業。
2005年,我就路虎汽車廠倒閉一事采訪英國長橋的居民時,才領悟到余震可能多快到來。一夜間大概有5000人丟掉工作。一名工人的妻子告訴我,第二天一早,照顧她家孩子的保姆失去了9個客戶。
中國沖擊對未來可能出現的“機器人沖擊”潛在意味著什么,這個問題乍看之下似乎令人寬慰。由于受到影響的崗位在地理位置上高度集中,因此中國帶來的貿易沖擊的破壞力要大得多。人工智能的影響很可能更加分散。
盡管之前幾波自動化浪潮給制造業地區帶來了超出比例的影響,但麻省理工學院教授達龍?阿西莫格魯指出,人工智能的新突破更有可能影響服務行業,如零售、遞送、會計和法律。這些行業傾向于更均勻地分布于整個經濟體。并沒有哪個城鎮是所有稅務會計的大本營。到處都有出租車司機。每個小鎮都有商店。
不過,也有很多例外。例如,與整個國家相比,倫敦的法律和金融專業人士多得超出比例,其中一部分人的工作已經在被技術取代。與阿拉巴馬州的紡織工人相比,倫敦的律師應該更容易掌握新技能或找到新工作。但并不是所有面臨人工智能威脅的工作者都受過高等教育。例如,美國卡車司機享有高薪,但他們的工作并不需要高校學位。自動貨車的開發不僅會威脅到這些工作,還有沿著美國主要公路提供配套服務的家庭作坊式的小企業。
同樣面臨自動化風險的呼叫中心和零售倉庫,也可能在地理上高度集中。事實上,你往往會發現它們就直接建在曾經的工業場地上。在英格蘭中部小鎮魯吉利,一座亞馬遜倉庫就建在關閉的煤礦上。在蘇格蘭小鎮巴斯蓋特,一個呼叫中心取代了曾經的電子芯片工廠。
國家和地方的政策制定者是時候開始考慮地理問題了。我們不知道下一波自動化浪潮會多快到來,也不知道它會帶來多大的沖擊。但如果曾遭受上一輪沖擊的城鎮還要承受下一輪沖擊,那就太慘了。
更多資訊請關注工業機器人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