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季不淡消極發電加劇缺電蔓延
朱宏達是浙江長興縣供電公司的收費員,入夏以來,他每天都要跑2~3家企業,去督促這些企業有序用電。
朱宏達所在的浙江省是我國經濟大省,用電緊張形勢也尤為凸顯。
去年,因為拉閘限電,浙江很多地區都曾經受到過輿論的普遍關注今年入夏,控制企業有序用電,成為很多基層電力企業的頭等大事。
事實上,不僅在浙江,早在3月初,逐步走高的用電負荷就開始接連光顧江西、湖北、湖南等地。人們開始擔心,難道去年飽受詬病的拉閘限電又要重演嗎?而異乎尋常的嚴重缺電,不僅困擾著基層電力員工,就連長期從事電力研究的專家也始料未及。
薛靜:今年嚴重缺電最大的特點就是在淡季爆發了電力缺口,像我們原來說的那樣提前了,而且淡季在3月份期間也達到了3000萬千瓦這么一個缺口,這個是以前沒有發生過的,跟原來確實不一樣。
不期而至的嚴重缺電局面,也把公眾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發電領域。
在“十一五”期間,我國發電裝機累計達到了9.6億千瓦,僅2010年新增發電裝機就達9127萬千瓦。
然而,據有關部門統計,截至今年4月底,全國火電機組閑置率高達40%,這就意味著,有近2.8億千瓦火電設備都處于閑置狀態。據此,有學者認為,部分發電企業的消極發電,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嚴重缺電局面的蔓延。
張琳:在這個時段缺電,主要是由于煤價比較高,發電企業長期虧損,沒有發電意愿,導致發電能力不足和停機這種現象,這是現在這個時段造成缺電的一個比較主要的特征。
張粒子:電價改革要想獲得真正的推動,不單單是電力改革的問題,還應該是整個能源市場改革、規劃、推動的問題,按照市場規律和價格傳導機制,電價漲了以后百姓認不認可?這才是真正的市場!現在能源嚴重短缺的情況下,很多高耗能的企業還在大力發展,而且還在要求政府維持低電價,這是不合理的,畢竟電力也是一種能源,而且是二次能源,電價自然會受到一次能源價格也就是成本價格的影響。因此,電價改革一定是整個能源市場的改革而不僅僅是電力市場的改革。
實施試點預期目標成效甚微
其實在業界,推行階梯電價改革早就是敏感但不新鮮的話題。
四川盆地東部的綿陽市,獨特的區位優勢使這里一躍成為中西部經濟發展的橋頭堡,隨著電力需求的逐年上升,早在2006年,在國家主管部門的支持下,階梯電價改革就已經在這里悄然進行。
曹玻:在實行階梯電價的時候我們也比較彷徨,階梯電價究竟怎么回事,電費應該怎么計算?到時候在老百姓中間會有什么反響?熊永華:當時,我們第一時間是向基層單位轉發文件組織學習,同時印制了大量的宣傳資料,通過柜臺、上街、進小區和媒體等方式,向客戶進行宣傳。同時我們對電費的計算程序也進行了修改,確保電費計算的正確,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做好對居民客戶的宣傳解釋工作。
經過幾年的摸索,目前,綿陽市的階梯電價政策一直在平穩實施,也得到了市民的普遍接受。事實上,除了綿陽所在的四川省,在東部沿海的浙江和福建,階梯電價改革的探索一刻也沒有停止。
張琳:電價改革的目的,首先是要反映和體現出能源的真實價值,另外就是要有效地、科學地用能,或者說有效地、科學地用電,發揮價格杠桿作用,引導企業節約用電、節能減排。
那么,作為敏感指數很高的電價改革,為何選擇這幾個省份進行?幾個省之間的政策差異又在哪里呢?在沿海的福建省和浙江省,所采用的都是三檔階梯電價方案:在浙江,用電50千瓦時以下,基準電價為0.538元/千瓦時;51~200千瓦時,每千瓦時加收0.03元;200千瓦時以上,每千瓦時加收0.1元。而在福建,基準電價的額度為150千瓦時,收費標準為0.4463元/千瓦時;151~400千瓦時,每千瓦時電加收0.02元;400千瓦時及以上,每千瓦時加收0.12元。
張粒子:階梯電價其實也是為將來在電力市場化前進路上解決的一個障礙,什么障礙呢?如果市場化以后,客戶的電費應該是按照它的供電成本來定價,居民用戶是在最末端,也就是電壓等級最低,而且居民用電基本都在高峰時段,用電的負荷率比較低,換句話說不是很均衡地用電。電壓等級越低,供一千瓦時電的成本就越高,居民用戶是在最低電壓等級,所以和其他用戶相比,居民電價應該是最高的。另外在用電特性上,居民每天都是在幾個主要時段用電,平時電力設備就閑置著,閑置著的設備這個成本不也得加到居民電價里面嗎?所以居民的供電成本是最高的。在國際上其他國家,除了個別幾個國家,絕大多數都是居民電價遠遠高于其他用戶用電。
那么,作為階梯電價改革在內陸省份唯一的實踐者,四川省又是如何確定自己的改革方案的呢?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與其他兩省不同,四川的階梯電價改革所采用的是四檔階梯定價方式,對于60千瓦時以下的用戶,采取0.4724元/千瓦時的基準電價;61~100千瓦時,每千瓦時加收0.08元;用電量為101~150千瓦時,每千瓦時加收0.11元;如果超過151千瓦時,每千瓦時則加收0.16元。
熊永華:實行階梯電價以后,居民用電的負荷曲線,從5年來的增長情況看,變化不是很明顯,增長部分均為自然增長,大約是15%~18%,應該說政策的影響不是很大。
張粒子:一項政策要在全國實施,很多具體問題都要考慮到。比如說如果有一個人覺得政策不好并在網上說了,往往就會造成負面影響。所以國家的一個政策要實施,確實比較審慎,特別是涉及到每一個老百姓民生問題的時候。
從2006年推出至今,已經5年過去了,四川的階梯電價改革,在平穩運行的背后,百姓是否真的滿意?又暴露出哪些亟待解決的問題呢?張粒子:階梯電價試點工作,幾個地方已經做了,像四川、浙江,當時階梯電價預期的目標是希望低收入的家庭現有的電價不變,也就是在階梯電價調整之后不影響低收入家庭的生活品質的變化,所以這樣就要保持低電價。除此之外,要保證能夠承受電價上漲的中等水平以上家庭的生活質量,應該按照他們的供電成本來支付電費。
嚴重缺電局面,一下子把發電企業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不僅困擾著企業,也讓居民用電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現在看來,一方面是差價太小了,電價的檔次沒有拉開;另一方面就是第二檔的電量也太多了,我認為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也沒有達到按供電成本支付電費的目的和作用。
曹玻:關于階梯電價基準電量和電價增長幅度問題,這些年我們也不斷地收到每年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的提案和一些居民的反映,要求對基準電價進行修改,認為基準電量偏低。我們也積極向四川省電力公司進行匯報,向價格管理部門進行了匯報。但如果單從電量消費數據上看,還沒有明顯的變化特征。